【原声带】缱绻反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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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含《昨日青空》素材
*不良昊&三好廷
*奇妙 不正经&正经
“愿所有青春的梦，都能如期而至。”
01
不幸的，他坐在了我的旁边。
没有多言，也无需多言。今天的日记只有这么一句，锋利的钢笔尖把单薄的纸张划出了深深的凹陷。
“保持微笑。”这本日记的主人这么对自己说。但却迟迟没有写到本子上去，食指与大拇指的指尖一会青白又复于红润——他似乎是个纠结的个体。
“朱正廷同学，下了这节自习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帮我个忙。”刻板的女教师在提起这个名字时眉毛骤然的放松让许多坐在底下的同学暗暗啧舌。
温和，阳光，礼貌，安静……几乎整个学校的人心里，朱正廷就是集所有褒义词为一身。完美的有点过火。
短暂的温柔过后那对眉眼又用凌厉的余光瞟向班级的一角，看向一个站着都能睡着的男生。几乎是气不打一处去地说道：“黄明昊你给我站好了!”
这个叫黄明昊的人，就是朱正廷的新同桌。
而这个新同桌的品行和他相比简直就是一对反义词。身上因为打架留有的疤随处可见，几乎都是旧伤未好新伤又来，翻来覆去就成了顽固性疤痕，结了痂，他也就不疼不痒了。
就仅仅这么一天，这位同桌上课的种种行为都在不断的刷新朱正廷的价值观：
在打了上课了十几分钟后才风风土土的跑进班，报告也不喊地就回到位置上。
一节课下来就在转笔东扯西拉，要不就是在看着各处发呆。
不过今天有件事是令朱正廷愉悦的——周考。他觉得自己考的很不错，在他交卷后，各科老师复以的满意的微笑让他心满意足。
“就差那张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单了。”
他默默想到。
但不尽人意的是，当朱正廷挤过排行榜前的人群，目光扫过一排排名字，他愣住了。
2 朱正廷
此刻他内心的慌张都快要冲出来，表面却只蹙了蹙眉，连忙向上看去。
随后他更加吃惊了，这比他不得第一更让他意想不到。
1 黄明昊
——他的同桌。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排行榜的残酷，像一张无情的大网裹住了自己，任由这个看似不学无术的人超过。
瑟瑟的风刮过面颊，让大脑当了机。
02
落叶被夕阳照成温暖的焦糖色，散落满地。
黄明昊手臂上的绷带被一圈圈的松开，露出里面刚刚长好的粉肉。被秋天瑟肆的寒风一吹，冰冷且生疼。
这还是他一周前留下的伤，对他来说，这已经算是旧伤了。
他用手指抚了抚眉毛，关于这个伤口的作俑者，他还有事情没有解决。挠着其他位置的痂，一手把绷带扔进垃圾桶。
深乌色的液体染红了纤维，这正是布满他青春的东西。
“黄明昊你别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记得每天不管上课下课都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他有点不耐烦地回过头看那个跑得气喘吁吁的男生。夕阳欲颓，很显然他是又去过老师办公室。
“干什么？”他没说多几个字。 那个人用力咽了口口水，暂时稳定下来，双眼笃定的说：“我下次一定会超过你的，你等着。”
就留下一脸懵圈的黄明昊跑走了。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上课总是因他皱起眉毛的脸，跑步时却一点也不脱相。
他向着余晖的西方跑去，金色的碎片洒满了他的全身。
良久之后，黄明昊才缓过神来。随后，他挑了挑眉毛。
“不就是一场考试。”
他没理解，也从未见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人。
03
“昊哥，”一个大块头走近黄明昊，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甩掉了他的书包，“别来无yi……”
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瞟见一记飞拳，根本来不及躲闪就砸在了大块头的脸上，留下猩红的印记。那人明显也是被砸的一愣，好许才反应过来，本想擒住黄明昊的手，但就见黄明昊反应奇快地反扯住了他，巧劲一带，就把那大块头的关节撇得直响。
“呵，我没功夫跟你折腾。”黄明昊冷笑到。嘴角勾起的酒窝此时令人心惊，似于冷箭穿过心峡，还裹挟着一阵冷风穿刺你的毛孔。
他再捡起自己的书包拍了拍，又重新带回原来的位置。“你……”那人明显是还想说什么，但黄明昊笔直走过了他，像是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手插在兜里，迈着腿。
“你最近最好小心一点黄明昊，”字字句句是从那人齿缝间挤出来了，“你应该清楚你摊上事了。”他说话的语气就如同那些港片里演的那样，一副狰狞却面善的样子。
黄明昊顿了一下，嗓子里发出轻蔑的斥呵声音，表面却没有多少动容。
“我从来没有怕过。”
走入家门口那条几近被称为破旧的小巷，踢开脚边碍事的纸箱垃圾，却露出几只毛绒。
那些柔软的小球球抖了抖身子，逐渐舒展开，像是在享受最后一点夕阳的温暖。黄明昊蹲下来，用指尖触碰着这些有温度的个体。其中有一只慵懒地舒展开来——是猫咪。
他把它抱起来，远方却又一个红点逐渐靠近。
一辆摩托车飞速而过，黄明昊极悚地后退了几步，但又很快的对着尚未开远的车尾灯叫骂道：
“你他娘的不会开车就别他妈瞎开！”
极为难听。
他低下头亲了亲那只小猫的耳朵，一边兜着手晃来晃去，一边用着哄孩子的音调喃喃道：
“小猫咪没吓着吧，不怕不怕，有哥哥我呢。”
又是个极为矛盾的个体，让人摸不着头脑。
04
对于朱正廷到底是不是住在学校，这一直是一个迷。每次保安大爷六点多开门的时候，朱正廷就已经站在门口了。今天，更是如此。
没有人可以解释为什么，可能是他失眠吧（？）
他悠悠地走到教室，摊开他摆在桌角的一摞的练习册，如啄虫一般，一题一题地解。
早读的上课铃响了，全班坐的满满当当，就好像是朱正廷身边本来就没有人一样。他坐在最后一排中间，按理说是最显眼的不显眼位置。
直到早读下课，朱正廷从卫生间回来，才发现自己邻桌的那个地方躺了个人。
他用笔戳戳那死沉沉的，似乎都不怎么呼吸的黄明昊。
“你来了就睡啊。”
黄明昊动了动，上下眼睫毛依依不舍的开合了好几次才彻底分开，他搓了一把脸，似乎是很不满意自己是被这样一句话叫醒的。
“昨晚做作业做到太晚，累的慌。”说完，他又趴了下去。
“你还做作业啊。”朱正廷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但我从来没看到你交过。”
他啧了声，没好气的说：“做的都是对的有什么好交的。”
“李老师不骂你吗？”朱正廷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问着一些无关急要的但却挺有意思的废话。
“老太婆让我不交的。”
这是朱正廷余光瞟到刚刚踏进班级的李老师，噤了声。因为下课，教室里人很少，黄明昊声音又不小，所以老师很当然的听得一清二楚。
“黄明昊，自习课去我那里罚站！”李老师捏着她手中的教案。
“老太婆别生太多气了，会长皱纹的。”黄明昊把头别过去了，又回到了一动不动的样子。
“噗。”朱正廷忍着嗤笑，他觉得只要黄明昊再多嘴一句，李老师的教案就能以声速被甩飞过来。
他侧过头看到黄明昊的头发，从发旋向外延伸的蓬松感伴随着他微弱的鼾声，如同他不羁的性格，微微晃荡。
他就这样得道安然地睡了一早上，除了起来上个厕所或者问朱正廷时间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要不是因为是夏季，朱正廷或许会认为这个家伙是来学校蹭暖气冬眠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了，由于是新老师，下课总是特别准时。还不等朱正廷从地理的各种坐标回过神来的时候，肩膀就被向右的力量拍拍，随即传来松散了一早晨的声音。
“带我去新食堂吧。”
学校最近在搞校园建设评比，特地建了个新食堂，只不过位置比较偏，像黄明昊这样到学校来度假的人，不知道似乎也是十分理所应当。
“等我一下，我把这道题算完。”
朱正廷当然很想去吃饭，只不过他实在不想打断自己刚刚有点眉目的想法。
“你都盯着它看了十几分钟了，它是绝世美颜还是咋的，”黄明昊觉得好笑，“你咋不问我啊，这题不难。”
朱正廷侧过头看向他那副瞎说大话的样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你行你上。”
话音还没全落，黄明昊就抢过朱正廷手里的笔在被划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上列公式一边对着朱正廷絮絮叨叨。
“这题没啥理解难度，主要还是考察你调理的问题，对于力的各种公式掌握的灵活度。”
听着他念念有词，说出的公式朱正廷都了然于胸，但却听得认真。
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的穿过窗棂，刺着了朱正廷的眼睛，他顺着看去，却瞟到黄明昊的侧脸。他还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新同桌的脸。
顶翘的鼻梁，斯斯文文的鬓角，上扬的眼角和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经意露出里面瓷白的牙齿。
“朱正廷，小爷我是不是很帅。”黄明昊这时偏侧过头来，跟朱正廷浅然的对视了几秒说，“话说这道题你听懂了没有，我可不想美色误国。”
“嘁，废话多。”
出人意料的疙气回答，却也出人意料的自然。
朱正廷站起身来拍拍黄明昊的肩说道
“你再不走食堂就没有红烧肉了。”
05
这半学期对于黄明昊来说出奇的安稳，没有约架，没有争吵。每天只是非常愉悦的睡觉，偶尔还能和一本正经的好学生朱正廷谈谈人生和理想，瞎说说骚话。
其实朱正廷这个人吧，相处久了，也没那么讨厌。
“黄明昊你个憨憨！”正所谓近墨者黑，这几个月来，朱正廷的语言涉猎范围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拓宽，“能不能有点素质，成天趁我不注意把腿翘在我椅子上。”
黄明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男孩子间的友谊，其实只需要短短的几天就可以不需要客套了。
“我俩待会去哪吃午饭？”
“您看您又在说废话了，”黄明昊把脚慢慢的挪下来，“不是红烧肉食堂还能是哪个？”
最近，黄明昊养成了在学校吃午饭的好习惯，并把那个做红烧肉做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新食堂亲切的称为——“红烧肉食堂”。
“明昊，”一个微弱的但明显甜美的声音从远离他们的前门传来，“你现在有空吗？”
“啧，明昊呢，好亲切啊。”朱正廷斜着眼戏谑地看着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的那人。
心没有征兆的骤然收缩，伴随着那个呢字的上扬，心尖上的秋千战栗的荡了荡。
“明昊……”黄明昊痴想。“他这样叫我名字……”
“好好听。”
见面前这人完全没有反应，朱正廷尴尬的向门口那个小姑娘笑笑，一边用脚暗暗踹黄明昊几脚，让他清醒一点。
这时黄明昊才把注意力拉回现实，当他看见那个女孩子的脸就甩开凳子走了过去。
被他留在后面的朱正廷双手抱着胸，不断啧舌，还一边感叹爱情的力量。
“你就是上次那个……？”黄明昊靠着班门对着那个妹子说道。
由于被门半挡着，朱正廷只能看见她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黄明昊就匆忙跑进教室里了。
“黄……”可当朱正廷刚想说些什么时，黄明昊就已经向门外冲去，倒是不忘了让朱正廷自己去食堂吃饭。
朱正廷瞥向挂钩上的伞，又看向门外已经跑远了的黄明昊，开始纠结起来。
06
天气预报称今天是有雨的。从早晨到现在风都刮得喧嚣，天黑压压的。
他俩放学是顺路的，这事朱正廷最近才知道。黄明昊每次提到他自己家总感觉用难言之处，死活不让朱正廷知道。
朱正廷一路走，并没有看见黄明昊的身影。
“淋死他算了。”
就在朱正廷暗想时，雨点钻进了他的发丛间，冷得他一激灵。
手中的伞攥得更紧些，但他没有打开。从小父母对他的教育就是，“别人的东西要完完整整的归还。”
雨一直下，他一路跑，却不忘了在每一个巷子口探身查看。
“黄明昊，你在这吗？”
“呦～还养猫啊，”一位贼眉鼠眼的青年拎着一只花猫的后颈，“黄少爷好雅致啊哈哈哈。”
尾音极为不和谐的上扬让人颇感不适。
“你们三个人打一个人我就不争论了，你还要你妹妹来把我单独邀过来……”
黄明昊用大拇指抹干净嘴角的红色。
“你要脸吗？”
随即膝关节后方传来一震剧痛，迫使他跪了下来。“你觉得你现在有说闲话的机会吗？”这是数十天前说要他小心的那个大个子。
“一群非主流……”
黄明昊不给那个头脑简单的胖子反应的机会，就手反抱住了那人的肩和臂膀，在自己屈膝的上方来了一记响亮的过肩摔。
“小心什么？”黄明昊缓缓站起身，“一打三又怎么样，小爷我还从来没有怕过。”
他摆正腕上的手表，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到：
“那就在我妈回来之前解决了算了。”
一切进展的似乎很顺利：黄明昊不断的出击，对方那两个小喽啰不断的倒下。
如所有不良少年的电影一般，“非主流”们的老大都在一旁叼着根烟，看着这场好戏。
黄明昊打得有些累了，可就在他把那个胖子的手又一次掰出声了时，一句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声音直窜入颅腔：
“黄明昊！你在干嘛！”
他瞬间慌了神。
“打架时还能分神，你当你是谁啊。”那个胖子向他扑过来。黄明昊不屑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反手就是一拽。直接脱臼。
至于另一个，早就在刚刚被甩到一边去了。
黄明昊拍了拍手，刚想去问朱正廷他为啥过来，但眼神扫过那片区域，却没发现人。
猛然身后传来挣扎的声音让黄明昊当了机，彻彻底底的咬牙是在听到那句因为叼着烟而含糊不清的“黄明昊，这下你怕不怕之后。
他缓缓转过身，凝视着相对紧张的朱正廷。当他看到朱正廷手中紧紧捏着的那把伞的时候，手上的青筋从粉肉间暴起，扯动着神经。
朱正廷其实并没有看清楚确切的过程。他只记得黄明昊向他这里冲了过来，拳头捏的青白。
随后他眼前一黑，朱正廷知道那是黄明昊的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他又被搡到疑似黄明昊的怀里。
即使耳边不断传来哀嚎和喘气，但那只手仍然很轻，只是点在他的鼻梁上，微微起伏。
再一次看到光明是在一切嚎叫都已经平息了，黄明昊喘粗气的声音在朱正廷耳边持续了很久以后。
朱正廷感到鼻子上的温热消失了，代替黑暗的，是黄明昊滑着汗液，红白交加的脸。他翘长的睫毛扑闪着，散出的是关切。
“还好吗？”他询问到。
不知为何，朱正廷心中突然涌出一阵动容。
07
那天的隔天，一直到放学朱正廷都没有等来黄明昊，即使是早上六点半不到，即使是晚上八九点钟……
朱正廷过的很平常，如往日一般听讲，如往日一般刷题，左边没人了反而更加宽敞，但他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又从新回到了最初那个完美的他，全校第一，品学兼优。事实上，在其他人眼里，他一直都是完美的。
当他做为最后一个人准备离开教室时，目光飘忽的扫过隔壁抽屉的一角，他前去拿起它——是一封信。
“朱正廷 你为什么总是低我一分”
“朱正廷 你为什么那么爱装x”
“朱正廷 你为什么傻里傻气”
“朱正廷 你可真矛盾”
光华落幕，青春散场，手上那些或轻或重的伤疤终究会消失。
再见了朱正廷，就当我为你的人生划了一个小口吧，就当作没有遇见我吧，你还是你。 from你的前同桌黄明昊
熟悉的笔迹，熟悉的落款，只是那个“前”字落得异常的重。
纸很薄，朱正廷透过去看到还有笔记，他翻了过去。
“朱正廷，你现在是全校第一了。”
蓝色墨水被晕染开来，少年背着书包，手里攥着一张纸片，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留下片片抽泣。
end.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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